自由和面包,伊拉克人用二十年给出了答案
2003年12月13日,美军在提克里特的地洞里揪出萨达姆时,这个曾经用高压手段统治伊拉克24年的强人,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。他蓬头垢面的照片传遍全球,阿拉伯世界一片哗然——当年那个敢用导弹袭击以色列的硬汉,如今穿着内裤在监狱里洗袜子。但更戏剧性的转折还在后头:当绞索套上萨达姆脖子的那一刻,伊拉克人以为终结了一个时代,却不知打开的竟是潘多拉魔盒。
萨达姆的预言像诅咒般应验。他在法庭上咆哮"伊拉克要乱十年"时,旁听席上还有人嗤笑。可当2006年他的尸体被裹上白布,什叶派民兵立刻冲进逊尼派社区灭门,巴格达街头瞬间堆满尸体。美军在绿区里培训的民主政府,很快演变成教派分赃大会——内政部长职位标价300万美元,石油部长办公室明码标价收受贿赂。被解散的40万前政府人员里,有12万名军官带着武器投奔了极端组织,这些人后来有个更响亮的名字:ISIS。
科威特人放烟花庆祝萨达姆之死时,可能没想过隔壁邻居要付出什么代价。当年伊拉克坦克碾过边境只用了6小时,但战后重建的账单高达6000亿美元。更讽刺的是,美国用"大规模杀伤性武器"的借口开战,最后却在伊拉克培养出真正的化武专家——ISIS用芥子气袭击平民的视频,至今还在暗网流传。当年被萨达姆压制的教派矛盾,现在变成每周五清真寺的定点爆炸,2023年巴格达菜市场自杀式袭击的残肢,还能溅到二十米外的婚纱店橱窗上。
石油美元的游戏揭开血腥底牌。萨达姆曾试图用欧元结算石油出口,这个决定比他的化学武器库更致命。战后伊拉克石油产量翻倍,但75%利润流向了西方石油公司。埃克森美孚在巴士拉的油田日进斗金,当地居民却要排队八小时买汽油。更荒诞的是,美国亲手拆掉了制约伊朗的防火墙——现在伊拉克议会里,亲伊朗议员的数量比亲美派多出两倍。当年小布什说"要把民主带到中东",现在德黑兰的毛拉们怕是做梦都要笑醒。
巴格达的年轻人正在用TikTok讲述魔幻现实。他们能自由骂总统了,但骂完发现总统早跑迪拜度假去了;超市货架上堆满进口奶粉,但年轻人失业率高达36%;最受欢迎的短视频是教人用3D打印机制作假肢——毕竟每天平均要发生4.3起爆炸。有个叫阿里的00后网红拍段子说:"我爷爷经历过萨达姆的酷刑,我爸爸挨过美军审讯,到我这代终于赶上好时候,能在直播里被网友骂了。"这条视频点赞超过10万。
二十年过去,伊拉克人终于懂了什么叫"拆屋效应"。当年嫌房子黑暗压抑,结果掀了屋顶发现迎来的是沙尘暴。现在巴格达富人区的别墅要装三层防爆墙,价格比房价还贵。有个老出租车司机说得精辟:"萨达姆在时我们怕半夜秘密警察敲门,现在怕半夜汽车炸弹敲门,你问我有什么区别?以前是恐惧,现在是恐惧加饥饿。"
历史总是用最残酷的方式验证常识:当强权突然消失时,最先涌进来的往往不是自由,而是失控的野心家。就像两河流域古老的谚语所说:"刀剑能砍断锁链,也会划伤握刀的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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